“别磕头,新年夜被抽鞭子可不好受。”
李素汴冷冷说道,这些人每畏惧他的身份一次,他就痛苦一次。
王全和王贵两兄弟互相看了看,这头没磕下去,让他们心中始终不安。大同虽然禁止磕头,可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。
在自家私密的地方,谁管你做什么。
李素汴没等这兄弟二人说什么话,就拉着父亲径直离开了。
王全看着李素汴离开的声影不由的感叹道: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生来打地洞,这人啊,还是得认命,你看人老李家,这跟头还没跌倒底就又起来了。”
路上李文和对于儿子私自入仕感到又惊又喜。
惊的是,如今天下未定,贸然就下注,只怕以后会招来大祸患。
喜的是,自己儿子毕竟只是一个秀才,如今能够做官,那是八辈子烧的高香。
“二郎,这么大的事情,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呢?”
李文和无奈的说道。
李素汴低头向父亲认错:“儿子自作主张,请父亲责罚。”然后他又响起了圃田先生(唐甄号)的教诲,然后挺直了腰杆说道:“父亲,我意已决,必定为代国鞠躬尽瘁。”
短短几秒钟,态度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,如此不令李文和吃惊。
这个儿子向来不会忤逆自己,今天竟然如此和自己说话。
“二郎,你是如何与为父说话,做了官之后,便不要父亲了是吧?”
李素汴低头沉声说道:“父亲永远都是父亲,但是我已经长大了。”
“你长的再大也是李家的种,你这孩子这是在怎么了!你若和家里商量,为父未必要阻止你出仕,但是如今这样顶撞我,这官怎么的,为父都不会让你再做了!”
李文和到了此时也是勃然发怒。
对于自己儿子今日的表现有些莫名其妙,原本和和气气就能解决的事情,李素汴为什么要搞成这样?
李素汴跪地磕了一个头:“对不起,父亲。”
然后骤然站起来离开了。
留下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李文和。
在封建时代,三纲五常的体系下,忤逆是一个很重的罪名,有罪大莫过于不孝的说法,乃是“十恶”之一。
而李素汴这样公然抵触李文和的事情一旦被官府着实,是可以判处绞刑的。
或者可以说,只要作为父母的,到衙门去状告自己的孩子,基本上主官都可以依据父母的一面之词,来判定儿女是否有忤逆的事实。
可以说在封建时代,一个人生命前途都是握在父母手中。
乃是整个社会价值中绝对不可以动摇的观念。
所以李素汴这种行为,在这个时代,无疑与自杀没什么两样,甚至比自杀更为严重,更为可怕。
李素汴离开后,看着漫天烟火,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,他没有去任何地方,儿子径直回了衙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