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应文呆呆的回头看了看这个从未如此陌生的儿子。
杨士英转身，没有再看与杨家任何有关的东西。
“若果我真的想死，为何不死在那天？既然那天我选择了苟且偷生，那我就会一直顽强的活下去。”
说完细风吹过，吹走了他所有的痕迹。
他慢慢的走着，好像背上重如千钧，跪的太久了，以至于他的腿脚都麻木，他感觉自己像是随波追流飘在这片土地上。
无根浮萍也许就是这个模样。
杨应文扯动了几下嘴唇，想说什么，但当他看到自己头顶上那副杨家大宅的牌匾后，那种冲动便消散无影，反而诞生出一种自己牺牲的感动。
就在刚才他用自己的儿子的性命抱住了杨家的名节，如何不令他有种卫道者的自豪。
杨士英拖着自己的躯壳，走在路上，期间有不少小孩看见了他，纷纷在远处扔出了石头。
现在是中午时节，大人基本都去田野劳作了，只有老人小孩留在乡村。
小孩的起哄的扔出石头，学着大人的说话，辱骂着杨士英。
之前杨士英都会选择羞愧得抱头逃走，而现在他獠开自己满是污泥的头发，冲着这些孩子有气无力的说道:“我以前经常买糖葫芦给你们吃？你们为何这样对我？”
小孩心性单纯，只是模彷大人的行为，对于杨士英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恨，听到杨士英这样说，几个小孩你看你，我看我，都不说话。
杨士英见状轻轻自嘲了一下，继续走了。
“打死你这个狗汉奸！”
彭！
杨士英后背被一块石头击中，他回头一看，是一个半大孩子气势昂扬的站在那里，那自豪得意的神情像极了以前的他。
事到如今，杨士英也不想辩解什么，对于这些人就算辩赢了又能怎样？
既然选择像野狗一样活着，那就要拿出几分野性，他二话不说，捡起了刚才的石头，勐地一下砸向那些孩子，那些见状纷纷躲闪，抱头鼠窜。
杨士英看到这些孩童狼狈的模样，开心的笑了起来，他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一点，于是又捡起路边的石头不断砸向孩童，直到这些孩童不见踪影才罢手。
他继续走的，直到路过一家熟悉的农家，他敲了几下门，没人响应，于是翻墙进去。
但院内的老婆婆却将他吓了一跳。
杨士英看清老婆婆的模样，松了口气说道:“常阿婆，去年你生病，我送了你家五斗粮食和八十文钱，如今我落难了，来你家讨些吃的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常阿婆举起了自己的拐杖骂咧咧的说道:“你个狗曰的狗汉奸，没有脸皮的孬种，来我家偷东西！”